坚硬的城市里没有柔软的爱情

2020-03-02 13:40:35 来源：范文大全收藏下载本文

坚硬的城市里没有柔软的爱情

坚硬的城市里没有柔软的爱情，但愿现实不会让人苍白到无力。

一场萧瑟的寒风吹过之后，树上泛黄的叶子便飘摇落地了，干冷、肃杀。一脚踏过，叶子四分五裂，很像心脏的脉络，而发出的咔嚓声就像是明清晨睡过10点钟后起来不洗脸跑到小区门口买的煎饼果子咬上一口后发出的。

北方的冬似乎在夏末之后便开始了。

明的日子过得就像这煎饼果子一样，很干脆，很让人充实，泛着金黄却不值钱的光泽。工作很忙，工资不高却喜爱，有充实感，这样就够了。明是一个乐观的人，虽然在这个坚硬的城市里没有人欣赏他这样的人，却可以孤芳自赏。

明觉得这个冬天比往年都要寒冷，因为做煎饼果子的炉子上方的水汽更浓，煤球燃尽后冷却的时间也比往年短。这个细节是明在等待煎饼果子成型成熟的过程中打发时间而注意到的。

秀认识明的时候，明正在买最后一份煎饼果子。金黄喷香，明正

迫不及待地等待将它风卷蚕食掉来讨好自己的胃。秀不由分说地在卖饼大妈做好之后抓起就走，伴随着一张5元纸币飘入大妈的钱匣内以及一句“不好意思，赶时间，借用。”

明的肚子正在和脊梁打架，早就等不及了，哪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岂能容忍，当即拦住。

“等等，你不知道先来后到的道理吗？你没有看到我等了很久了吗？你不知道我已经很饿了吗？”

“首先水汽太大没看见你是先来的，其次我又没站很久怎知你站了很久，再次你饿不饿你的肚子都没有说话，谁知道啊。另外，你拦我路，浪费了我的时间，让我说话，浪费我的能量，就算你刚才讲得对，现在拿你个饼做补偿也理所应当。看你可怜巴巴也看在最后一个饼做得大的份上，我再宽宏大量分你一半，算我请你的，别再挡着我走路。OK？不用谢我。”

没等明反映过来，秀就将半个饼霸道地塞在明的手里消失在初冬的寒冷里，留下一份温暖散发着带香的温度。

咬下一口煎饼果子，明越想越生气，明明是对方的不对怎么反倒要我谢她，什么逻辑啊。再咬一口，完全没有以前的那个味道了，可还是很快吃完了半个饼。添了添嘴上的油，明想,要是再让我碰上她，我一定要讨个说法。

北方的城市不似南方那么柔情似水，连降温都那么温文尔雅，差落有致。北方的冬来的干脆，来的豪爽，一如北方的人。然而坚冷、刺骨。一切的一切都来得猛烈，让人猝不及防。

周末，下午，明难得有时间跟朋友在人声鼎沸的市中心一家咖啡馆里喝咖啡.紫南咖啡馆,一个好听的名字.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就看见秀和几个女孩一起有说有笑地走在玻璃外面的大街上。明酝酿了好久的火气一下冲上来，在朋友惊讶的目光中冲出去一把拉住了秀。没错，就是她，那天记得很清,嘴角有一颗痣，虽小，却清晰。

突如其来的冲撞吓得秀和她朋友愣在那里。 “你谁啊，想干嘛？”秀先发制人。

“你„„你不记得了，抢走我半个煎饼果子的你，请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向我道歉。”

“噢，原来是你啊，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花钱请你吃饼，不计较你浪费我时间，你怎么还无理取闹啊。”

“你„„我„„气死我了。明明是你抢了我的饼你还有理了。”

“行、行、行，那你说怎么办吧，吃都吃了，难道你还剖腹取饼不成？没让你谢我就不错了，道歉你想都别想。”

“你„„”

“要不这样吧，请你吃个饭，你就走人，别让我再看见你！” “„„”

明和秀就是从这顿饭开始成了无话不说，出口就吵的好朋友、死对头，每次都是明妥协，带着心满意足的秀一起做她坚持想做的事。

不自觉地有了相互的依赖，有了彼此的暧昧。在这个坚硬的城市里也终于有了这么一个人：你不开心时，可以陪你说话；你寂寞时，可以陪你逛街；你无理取闹时，可以聆听宽容；你若撒野，可以把酒奉陪。也终于有了一个释放内心淤积的柔软的场所------紫南咖啡馆。

彼时的她们也被朋友奉为山明水秀、豺狼虎豹。他们除了付之一笑，并没有任何表示。已无需任何表示，这样的气氛和关系已经很好了。平时想着某个餐厅里的美味，就约了一起去吃，秀喜欢的，明都知道，所以她心安地看他点菜，然后为他斟茶。他想要的，她也知道，常常拿给他，举手之劳。一起看电影，捧着大罐爆米花，吃个哈根达斯，肆意说笑、置若无人。朋友聚会也一起去来，把别人疑问的目光看成是一种荣耀。

此情无关风和月。

自欺、欺人。秀有时会这样想。在这个坚硬的城市里打拼了这些年，已然习惯了冷漠，习惯了恃强，早已将柔软压缩、再压缩，告诉自己不再相信眼泪，爱情只能退后、再退后。明呢？虽然木讷然而温柔，对自己、对朋友。秀不知道她和明的暧昧是否会变成爱情，可她也终开始相信，坚硬的城市里会有柔软的爱情。

随着年龄的增加，秀的年假就很少回去了，每次回去父母就问她是否有男友，不然就张罗着给她介绍男友。所以秀的长假基本都花在

了度假上了，渐渐的周围的地方都转遍了，秀就窝在明的老家，喝他家乡的毛尖，和老人家唠家常聊生活。明的母亲很喜欢秀，不光是因为她很直率健谈，以及她对明的好，还因为她很像自己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明的母亲问她明是否有女友，让她提醒他点，秀说，我不知道。秀是真的不知道，明一向是一个乐观却话不多的人。

这样几次去过明的家里后，明的母亲就在私下里对秀说，要不你叫我妈吧。秀笑得眼泪都流出来的时候明走了进来，一脸严肃地让他母亲别乱说。秀心酸了一下，不是因为明的话，只是因为这个大自己两岁的男人至今还没有成家，秀是他身边唯一的女子，像一根稻草。这些年对于明，秀多少明白,也许很多年以后他安慰母亲或者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走进围城，但至少现在及在很长时间里他还尚未走到路的尽头，还可以像这个城市上空的寒风一样，肆无忌惮地吹。

秀觉得老是这样一直暧昧着终究不是个事，在别人看来，这也许会是一种束缚，一种禁锢。于是秀决定做一次长客旅行，出去走走，也让这份暧昧被寒风吹吹，降一下温。选择去蜀川，这个既浪漫又艰涩的地区。成都、西双版纳、大理、昆明，这些真正是山明水秀的地方，想着此行的迷茫，登上了夜晚的航班，一来省钱，二来夜机没有白天的躁动，打内心里秀就是喜欢宁静的。起航关机前，给明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冬梅待春，夜机入川。犹豫很久，秀想明看到后该是如

何的表情，按下发出键后，就迅速关机，降下背椅平躺着.睡不着，秀想着这些年和明的相处瞬间：她上班途中发短消息说饿，他便带了煎饼果子过去。煎饼果子是他们唯一共同爱好的东西；她过生日，她惦记送钻石项链给她；她一年四季喜欢穿裙子，他会送她漂亮的裙子；她出门旅行，他会说当心；每次去紫南咖啡馆喝咖啡都要谈起他们初识时的场景。柔软的温暖和萧瑟的寒风一样刺入身体，销肌蚀骨。

“各位旅客很抱歉，由于天气突变，迫降双流机场，请大家耐心等候，谢谢。”

秀从昏睡中醒来，开机给明发了短信：变天迫降，机场空旷，蓝紫色的导航灯有点诡异，像望穿秋水的女子的眼，有点冷。明此刻大概已经安睡了。

等待几个小时后终于起飞，手机刚好没电，自动关机。入川不是很顺利，真可谓蜀道难啊。下机之后，直奔宾馆，迅速充电开机，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明白的：芍药艳紫，牡丹粉红，玫瑰芬芳，紫荆在南，睡莲开在水里，百合很忧郁。秀低声笑笑，那些都是不会结果的花。夜里的迫降使自己受到了风寒，感冒袭来，加之高原气候，该是一场无法愈合的伤吧。

洗澡，换衣，而后入睡。

原来明山和秀水看似相依，可是短暂之后便是流远，山依旧是明的，水也仍是秀的，可是不再是彼时的山明水秀。正如蜀川的美景，西双版纳的蝴蝶年复一年地飞着，可是今年飞着的已不再是往年的蝶了。

想起网络上流行的一些话：在你心中有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呢/你们可能相爱过，你们也可能喜欢过彼此/但是，为了什么原因你们没有能在一起？不过即使你们没有在一起，你们还是保持了朋友的关系/但你们心里清楚，对这个人，你比朋友还多了一份关心/每个人这一辈子，心中都有这么一个特别的朋友，很矛盾的行为/你还是知道，他永远关心你的/一开始你不甘心只做朋友的/但久了，突然觉得这样最好/可能还有另一种情况，你可能永远都不甘心只是朋友。

与其说爱上了明，不如说爱上了温暖。渐渐喜欢上成都的蜀绣，因为它明丽而又实用,质地的柔软给人温暖的感觉.西双版纳的青苔，让秀惊奇不已，因为它作为一种食物来吃很美味，这种阴生植物低调却不在乎别人对它们的无视，依然葱郁地生长。吃遍蜀川的美味，却比不上当初那半个煎饼果子的味道，仅仅是因为饿吗？恍若隔世.此行不过十多天，却对这里少数民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这里没有坚硬的城市，有的只是明山和秀水，有柔软的爱情和含情的对唱，有北方那个寒冷的城市里所没有的一切。泛起平淡的幸福涟漪.

我要准备结婚了。这是秀回来后对明说的第一句话。祝你幸福。这是明回答的第一句话。

天气还是很寒冷，早上又下起了大雪，雪花就在玻璃外边兀自地飘落。秀在偌大的屋子里，看到它们，多么漂亮的小东西啊，可你们

如何能和太阳生活在一起呢？眼泪涌上来，未完全成行，就蒸发在四季如春的屋子里。雪下大了，感冒还没有好。

一朵花开的时间，是花。

明请秀一起喝咖啡，紫南咖啡馆，第一次没有提相识时的场景。坐了许久，明说一起去吃饭吧，以后不知道还有时间一起吃饭没？秀说有的，一定有的。

四个菜一份汤，吃到饭店将要关门。秀第一次见明喝酒还喝得烂醉。临别之前，明说了一句:木笔花含苞待放，车前草零落成泥。

秀只是笑了笑，挥手说再见。

回去的路上秀想不明白刚才那句话是明清醒时说的，还是烂醉时说的。秀虽喝得少，可酒量上来，头还是沉沉的。烂醉也好，清醒也好，都不过是昙花一现。世间事总是阴差阳错，太仓促，形不成拥有。索性一觉醒来，继续自己的冷漠，继续自己的坚硬，不需要车前草零落成泥，也没有第二个青春去等待木笔花的绽放。

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

秀有时会想，就让遭遇的人和事都和岁月一样在手指间流淌，也许是不错的结局。坚硬的城市里会有柔软的爱情，只是理想状态下可以出现的假设情况罢了。

朝九晚五，结婚生子，岁月无情地剥落了谁的容颜，无声无息的，

也湮埋了记忆深处的某些伤痛。当年的感冒已经多年没有复发了，那半块煎饼果子的香气也早已飘散，消失在永不停息的寒冷里，一切的一切秀以为再也不会触碰，因为她现在嫁了一个有钱的老公，虽然他花在挣钱上的时间比花在她身上的多，但看到自己可爱的儿子，秀还是觉得自己很幸福。

直到那天儿子嚷嚷着要吃不远处一位大妈正做着的煎饼果子。往事如电影般开演，明，你现在还好吗？你那么温柔想必会找一个更加温柔的妻子，是否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呢？裹紧儿子的衣服，秀给儿子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儿子还小，自己留了一半，咬在嘴里，眼泪就流了下来，温热的泪流下来很快被冷风吹凉。路上没人在意，冷漠已然成为城市的常规，就像这寒风吹在这个城市人的脸上已经不再有感觉。

不自觉地就走到了紫南咖啡馆，这个曾经充满暧昧气氛的地方，如今看来这里就像那咖啡一样苦涩难以进入，生意却都好的出奇。要了一杯拿铁.等了好久才坐在以前坐过的地方，物是人非，伤感如当年的伤寒一样让人痛苦难受。

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会遇见明的母亲，那个让自己叫妈的和蔼妇人。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回头就看到她，虽然现在明的母亲苍老了许多，可还是一眼望见，那慈祥的目光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如见亲人，忙过去跟阿姨打招呼。秀没有过多的寒暄直接问了句“明现在可好，是否结婚?”没想到一语未落阿姨就泪流满面。

太多的意外接踵而至，秀在回家的路上仍然不能相信今天所发生

的事情，看到儿子在自己肩头熟睡，听着他均匀的喘息声才意识到一切是如此的真实，真实的像眼前的黑夜、刺骨的寒风。空洞的可怕.明已经离开了人世，那次醉酒分别没想到成了生死之别。明从小就患有病，对酒精过敏，不注意就会引发病原体感染，有生命危险.可他从来不说，连对自己的感情也不敢吐露，他怕自己给不了秀想要的幸福和未来，但又不想离开秀，就一直留在秀身边暧昧地关心她、照顾她。他也知道这不是常事，所以在秀说了要结婚之后没有说什么，而他内心的痛苦却没有人知道。病情危急的时候，明告诉母亲，让她把紫南咖啡馆盘下来打理，秀终究会再去的,那是属于他们的地方.于是就有了秀在咖啡馆见到明的母亲的惊奇。

秀终于明白木笔花的花语，知道车前草的付出。看着儿子,秀对自己说,我已经很幸福.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坚硬的城市里没有柔软的爱情，但愿现实不会让人苍白到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