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适

2020-03-03 21:32:31 来源:范文大全收藏下载本文

高适《燕歌行》

一、主旨结构

《燕歌行》是汉魏乐府旧题。《乐府解题》云:“言时序迁换,行役不归,妇人怨旷无所诉也。”又,《乐府广题》云:“燕,地名也,言良人从役于燕而为此曲。”可见,过去多以此抒写征戍行役之苦与思妇缠绵相思之情。高适这首诗则突破了此前同题诗作铺陈的男女旷怨相思格局,而用以表现戍旅征战,大大开拓了歌辞的内容。

诗前原有小序,说明此诗乃有感而发。其所“感”之事,与“张公”有关。“张公”即张守珪,时任辅国大将军兼御史大夫,主持北边对契丹军事。史载他曾隐匿所部将领的败状,而向朝廷报捷。为此有影响颇大的“讽刺张守珪说”。然则《燕歌行》并不局限于一人一事或一时一地,实际上概括了开元年间唐军将士戍边生活的各个方面: 既有唐军士卒慷慨赴边、转战绝域的情景描绘,也有对他们为国立功、不怕牺牲的战斗精神的歌颂,还表现了他们久战不归、两地相思的苦闷,同时还揭露了军中官兵对立、苦乐悬殊的事实,抨击了将帅的腐败无能。全篇共二十八句,分为四层:

第一层: 一至八句。写边境告急,将士出征,一往无前,着力烘托气氛。

第二层: 九至十六句。写战斗经过,唐军士兵浴血奋战,统帅则轻敌享乐而招致战败。

第三层: 十六至二十四句。从战事转写征人、思妇的肝肠欲断,相思怀乡之苦。

第四层: 最后四句。写战斗的结局,全诗以思良将作结,劝将帅体恤士卒,点明主旨。

二、主题辨

这首《燕歌行》是盛唐边塞诗的代表作之一,在文学史上具有崇高的地位,但对于它的主题却历来说法不一,争论不定。主要有以下几说:

1.认为并无本事。清人何焯评曰:“常侍有《燕歌行》一首,亦是梁陈格调。”

2.认为事关幽州节度使张守珪,是歌颂还是讽刺难定,但定有所指。

3.刺张守珪说。岑仲勉《读唐诗札记》云:“此刺张守珪也„„二十六年,讳败为胜,诗所由云‘孤城落日斗兵稀,身当恩遇常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也。”此说影响很大,成为占主导地位的说法。

4.刺安禄山说。蔡义江《高适燕歌行非刺张守珪辨》认为,高适“有感于禄山重罪不诛之事,因此作《燕歌行》以寄讽。”

5.爱国颂歌说。王步高认为此诗为张守珪而作,似无疑问。但“所指应是开元二十四年深秋至次年二月再讨契丹之事。其间也融合了诗人六年前两次出蓟门的经验以及对张守珪出守幽燕后多次战绩的了解”。并且认为“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句以及结句“至今犹忆李将军”都不是讽刺将官的骄奢淫逸、不恤士卒。诗人抒发的是报效祖国的爱国精神,是一首爱国的颂歌,讽刺论以及多主题论都是错误的。

三、艺术特色

高适《燕歌行》被称为盛唐边塞诗中的压卷之作,其格调雄迈高昂,苍凉深沉,在思想性上取得了高度成就,同时,在艺术上也颇具特色,以下择其要而论之。

1.善于描绘边塞风光,渲染战地气氛。

诗人善于抓住塞外自然环境、风物景观的显著特点,加以描绘。如“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两句,写出了沙漠衰草、孤城落日的萧飒景象,易让人联想起王维《使至塞上》的名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雄浑。“山川萧条极边土”、“边风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写出了塞外辽远、荒凉、莽苍的风貌。同时,诗篇始终围绕着战争这一中心进行描写,着力渲染了战争的酷烈、战地气氛的紧张。如“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两句,起笔便将诗篇笼罩在唐军出师、战争硝烟突起的紧张气氛中。“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则以旌旗如云、鼓角齐鸣的描写,显示出了唐军的军威和声 1 势。而“单于猎火照狼山”、“胡骑凭陵杂风雨”、“力尽关山未解围”、“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相看白刃血纷纷”等,都使读者身临其境地领略到两军交战时的险恶与残酷。

2.大量采用了对比、对偶和借代等修辞手法。

在《燕歌行》中,对比手法运用得十分巧妙和充分。诗中有敌我力量的对比,我方是“金伐鼓下榆关”,敌方是“胡骑凭陵杂风雨”,表现出敌人的凶残和抗敌将士的英勇。特别是士兵和将军生活的对比: 士兵是“战士军前半死生”,“力尽关山未解围”,浴血奋战,出生入死;而将军则是“美人帐下犹歌舞”,享乐腐化,不恤士卒。这对比多么强烈!还有家人的痛苦和征人的思念的对照描写:“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有古代“李将军”和当代“将军”的对比等。这种手法的运用,不但突出了诗人强烈的爱憎感情,而且大大深化了作品的主题思想。(萧涤非、佘正松《中国历代著名文学家评传·高适》)

诗篇还大量运用了对偶句。全诗二十八句,除第

一、

二、

五、六句以及末尾四句外,其余二十句全部成双作对,匹配成文。这使诗歌在形式上显得语句齐整匀称,音节和谐动听。如“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两句,以“单于”对“校尉”;以“猎火”对“羽书”;以“照”对“飞”;以“狼山”对“瀚海”,词性相当,结构相同,具有对称、平衡的美感。

此外,本诗还运用了借代的修辞手法。如以“白刃”借代刀剑,以“铁衣”借代征人。“玉箸”原是比喻思妇哭泣时流泪的形状,此处借代少妇。

3.采用了同一主题下的双线结构方式。

诗篇从开头直到“力尽关山未解围”句,写了将士离家出征、向边塞进军、双方战备情状以及两军对垒,这是一条主线贯穿起来的步步承接、层层发展的结构。但是,再往下六句,却不再续写战事,而是掉过头来描写征夫与思妇之相互怀念。于是前述主线至此暂止,而转入另一线索。这条新的线索是一条起配合呼应作用的副线;它在情绪气氛上,使诗篇由扬变为抑,由起转入伏。以下从“杀气三时作阵云”句直到篇末,则再次接写战事,前面的主线又得以延伸,并继续发展,而情绪也由抑而再扬、由伏而再起。主线所强调的壮烈气氛同副线所渲染的悲戚情调,二者汇合起来,最后到“君不见”二句就形成了高潮。这种有主有次、相互协调配合的双线结构,增强了作品的深度和节奏感,避免了单调和枯燥。(徐公持《高适〈燕歌行〉简析》)

补充资料

一、《旧唐书·高适传》

适喜言王霸大略,务功名,尚节义。逢时多难,以安危为己任,然言过其术,为大臣所轻。累为藩牧,政存宽简,吏民便之。有文集二十卷。其《与贺兰进明书》,令疾救梁、宋,以亲诸军;《与许叔冀书》,绸缪继好,使释他憾,同援梁、宋;《未过淮先与将校书》,使绝永王,各求自白,君子以为义而知变。而有唐已来,诗人之达者,唯适而已。

高适画像

二、《新唐书·高适传》

高适,字达夫,沧州渤海人。少落魄,不治生事。客梁、宋间,宋州刺史张九皋奇之,举有道科中第,调封丘尉,不得志,去。客河西,河西节度使哥舒翰表为左骁卫兵曹参军,掌书记。

禄山乱,召翰讨贼,即拜适左拾遗,转监察御史,佐翰守潼关。翰败,帝问群臣策安出,适请竭禁藏募死士抗贼,未为晚,不省。„„俄迁侍御史,擢谏议大夫,负气敢言,权近侧目。帝以诸王分镇,适盛言不可,俄而永王叛。肃宗雅闻之,召与计事,因判言王且败,不足忧。帝奇之,除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淮南节度使。诏与江东韦陟、淮西来瑱率师会安陆, 2 方济师而王败。李辅国恶其才,数短毁之,下除太子少詹事。

未几蜀乱,出为蜀、彭二州刺史。„„梓屯将段子璋反,适从崔光远讨斩之。而光远兵不戢,遂大略,天子怒,罢光远,以适代为西川节度使。广德元年,吐蕃取陇右,适率兵出南鄙,欲牵制其力,既无功,遂亡松、维二州及云山城。召还,为刑部侍郎、左散骑常侍,封渤海县侯。永泰元年卒,赠礼部尚书,谥曰忠。

三、辛文房《唐才子传》

适尚气节,语王霸,衮衮不厌。遭时多难,以功名自许。年五十,始学为诗,即工,以气质自高,多胸臆间语。每一篇已,好事者辄传播吟玩。尝过汴州,与李白、杜甫会,酒酣登吹台,慷慨悲歌,临风怀古,人莫测也。

四、《旧唐书·张守珪传》

守珪,陕州河北人也。开元二十一年,转幽州长史兼御史中丞、营州都督、河北节度副大使,俄又加河北采访处置等使。契丹首领屈剌与可突于遣使诈降,守珪察知其伪,遣右卫骑曹王悔诣其部落就谋之,契丹别帅李过折斩屈剌、可突于以降。守珪因出师,次于紫蒙川,大阅军实。二十三年春,守珪诣东都献捷,上赋诗以褒美之,遂拜守珪为辅国大将军、右羽林大将军,兼御史大夫。„„二十六年,守珪裨将赵堪、白真陁罗等假以守珪之命,逼平卢军使乌知义邀叛奚余众于湟水之北,初胜后败。守珪隐其败状,而妄奏克捷之功,事颇泄。

《燕歌行》不仅是高适的“第一大篇”(近人赵熙评语),而且是整个唐代边塞诗中的杰作,千古传诵,良非偶然。

开元十五年(727),高适曾北上蓟门。二十年,信安王李禕征讨奚、契丹,他又北去幽燕,希望到信安王幕府效力,未能如愿:“岂无安边书,诸将已承恩。惆怅孙吴事,归来独闭门”(《蓟中作》)。可见他对东北边塞军事,下过一番研究工夫。开元二十一年后,幽州节度使张守珪经略边事,初有战功。但二十四年,张让平卢讨击使安禄山讨奚、契丹,“禄山恃勇轻进,为虏所败”(《资治通鉴》卷二百十五)。二十六年,幽州将赵堪、白真陀罗矫张守珪之命,逼迫平卢军使乌知义出兵攻奚、契丹,先胜后败。“守珪隐其状,而妄奏克获之功”(《旧唐书。张守珪传》)。高适对开元二十四年以后的两次战败,感慨很深,因写此篇。

诗的主旨是谴责在皇帝鼓励下的将领骄傲轻敌,荒淫失职,造成战争失败,使广大兵士受到极大的痛苦和牺牲。诗人写的是边塞战争,但重点不在于民族矛盾,而是同情广大兵士,讽刺和愤恨不恤兵士的将军。

全诗以非常浓缩的笔墨,写了一个战役的全过程:第一段八句写出师,第二段八句写战败,第三段八句写被围,第四段四句写死斗的结局。各段之间,脉理绵密。

诗的发端两句便指明了战争的方位和性质,见得是指陈时事,有感而发。“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貌似揄扬汉将去国时的威武荣耀,实则已隐含讥讽,预伏不文。樊哙在吕后面前说:“臣愿得十万众,横行匈奴中”,季布便斥责他当面欺君该斩。(见《史记。季布传》)所以,这“横行”的由来,就意味着恃勇轻敌。唐汝询说:“言烟尘在东北,原非犯我内地,汉将所破特余寇耳。盖此辈本重横行,天子乃厚加礼貌,能不生边衅乎?”(《唐诗解》卷十六)这样理解是正确的。紧接着描写行军:“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透过这金鼓震天、大摇大摆前进的场面,可以揣知将军临战前不可一世的骄态,也为下文反衬。战端一启,“校尉羽书飞瀚海”,一个“飞”字警告了军情危急:“单于猎火照狼山”,犹如“看明王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张孝祥《六州歌头》)不意“残贼”乃有如此威势。从辞家去国到榆关、碣石,更到瀚海、狼山,八句诗概括了出征的历程,逐步推进,气氛也从宽缓渐入紧张。

第二段写战斗危急而失利。落笔便是“山川萧条极边土”,展现开阔而无险可凭的地带,带出一片肃杀的气氛。“胡骑”迅急剽悍,象狂风暴雨,卷地而来。汉军奋力迎敌,杀得昏 3 天黑地,不辨死生。然而,就在此时此刻,那些将军们却远离阵地寻欢作乐:“美人帐下犹歌舞!”这样严酷的事实对比,有力地揭露了汉军中将军和兵士的矛盾,暗示了必败的原因。所以紧接着就写力竭兵稀,重围难解,孤城落日,衰草连天,有着鲜明的边塞特点的阴惨景色,烘托出残兵败卒心境的凄凉。“身当恩遇恒轻敌,力尽关山未解围”。回应上文,汉将“横行”的豪气业已灰飞烟灭,他的罪责也确定无疑了。

第三段写士兵的痛苦,实是对汉将更深的谴责。应该看到,这里并不是游离战争进程的泛写,而是处在被围困的险境中的士兵心情的写照。“铁衣远戍辛勤久”以下三联,一句征夫,一句征夫悬念中的思妇,错综相对,离别之苦,逐步加深。城南少妇,日夜悲愁,但是“边庭飘飖那可度?”蓟北征人,徒然回首,毕竟“绝域苍茫更何有!”相去万里,永无见期,“人生到此,天道宁论!”更那堪白天所见,只是“杀气三时作阵云”;晚上所闻,惟有“寒声一夜传刁斗”,如此危急的绝境,真是死在眉睫之间,不由人不想到把他们推到这绝境的究竟是谁呢?这是深化主题的不可缺少的一段。

最后四句总束全篇,淋漓悲壮,感慨无穷。“相看白刃血纷纷,死节从来岂顾勋”,最后士兵们与敌人短兵相接,浴血奋战,那种视死如归的精神,岂是为了取得个人的功勋!他们是何等质朴、善良,何等勇敢,然而又是何等可悲呵!

诗人的感情包含着悲悯和礼赞,而“岂顾勋”则是有力地讥刺了轻开边衅,冒进贪功的汉将。最末二句,诗人深为感慨道:“君不见沙场征战苦,至今犹忆李将军!”八九百年前威镇北边的飞将军李广,处处爱护士卒,使士卒“咸乐为之死”。这与那些骄横的将军形成多么鲜明的对比。诗人提出李将军,意义尤为深广。从汉到唐,悠悠千载,边塞战争何计其数,驱士兵如鸡犬的将帅数不胜数,备历艰苦而埋尸异域的士兵,更何止千千万万!可是,千百年来只有一个李广,怎不教人苦苦地追念他呢?杜甫赞美高适、岑参的诗:“意惬关飞动,篇终接混茫。”(《寄高使君、岑长史三十韵》)此诗以李广终篇,意境更为雄浑而深远。

全诗气势畅达,笔力矫健,经过惨淡经营而至于浑化无迹。气氛悲壮淋漓,主意深刻含蓄。“山川萧条极边土,胡骑凭陵杂风雨”,“大漠穷秋塞草腓,孤城落日斗兵稀”,诗人着意暗示和渲染悲剧的场面,以凄凉的惨状,揭露好大喜功的将军们的罪责。尤可注意的是,诗人在激烈的战争进程中,描写了士兵们复杂变化的内心活动,凄恻动人,深化了主题。全诗处处隐伏着鲜明的对比。从贯串全篇的描写来看,士兵的效命死节与汉将的怙宠贪功,士兵辛苦久战、室家分离与汉将临战失职,纵情声色,都是鲜明的对比。而结尾提出李广,则又是古今对比。全篇“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二句最为沈至”(《唐宋诗举要》引吴汝纶评语),这种对比,矛头所指十分明显,因而大大加强了讽刺的力量。

《燕歌行》是唐人七言歌行中运用律句很典型的一篇。全诗用韵依次为入声“职”部、平声“删”部、上声“麌”部、平声“微”部、上声“有”部、平声“文”部,恰好是平仄相间,抑扬有节。除结尾两句外,押平韵的句子,对偶句自不待言,非对偶句也符合律句的平仄,如“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碍石间”;押仄韵的句子,对偶的上下句平仄相对也是很严整的,如“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这样的音调之美,正是“金戈铁马之声,有玉磐鸣球之节”(《唐风定》卷九邢昉评语)。 (徐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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